国培寓言之井沿之蛙
文/钱观远
这只蛙久居井底,身浮一圈清水之中,每日练练潜泳,学学蛙跳,筋骨还总算没有麻木僵直。孤独了,不免要鼓腮摇舌,咕咕呱呱地自鸣几声,四围潮湿的井壁回声脆响,蛙还真的有些得意了。有时几只蛾蝶蚊蚋误入井中,蛙才可饱餐一顿,于是只能清癯寡欲,但井中的小天地,幽深宁静,倒也清闲自在。只是头顶一眼天空,偶有几朵彩云匆匆飘过,正午时分,又有一线阳光斜挂井壁,总是让蛙心生向往,井外的天地到底有多大呢?
辛卯年夏日,天普降三日大雨,雨过天晴,井水暴涨到距井沿只有两尺高的地方,蛙兴奋不已,纵身一跃,终于端坐在井沿之上。他眨吧眨吧溜圆湿润的双眼,着实大开了一回眼界。外面阳光灿烂,,空气中伴有阵阵花香,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溪水声,河渠池塘一湾湾一片片,好个白茫茫的水世界。田间地头自由的蛙声欢歌笑语,林子里的金丝雀鸣声上下,嘤嘤成韵。但这只蛙并不敢贸然跳下井沿,跃入池中,从此混迹江湖。因为他从未在井外朗声鼓鸣,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呱呱几句还真怕贻笑大方。久处阴暗湿滑的井底,慵懒倦怠的日子里,他并没有练就一身敏捷的捕食技能,不知井外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呢。也许回到井中最保险最安宁,这里虽只有一圈清水,一孔之见,但冬暖夏凉,旱涝保收,也不失为一个斗室蛙仙。这个思想者依然痴坐在硬邦邦的井沿上,口中叽咕叽咕:过几日井里的水位就要下降了,是出是入,还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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