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散步
黄山市歙县深渡中心学校 汪志强
母亲年近七旬,劳作了大半辈子的她身体瘦弱。为了她孙女的学习,一生之中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居住在歙县县城里,很不习惯,思乡之情很重,加之失去亲人的痛苦折磨,母亲的身体更加憔悴和瘦弱了。
每一个周末,学校放学后,我都要从深渡搭车到县城看望母亲和在歙县二中读书的女儿。每一次去后,租住在同一个楼层里的街坊邻居,他们对我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搞一点好东西给你母亲吃吃,你看她的身体那么瘦弱,我们都替她担心!”不止是这些好心肠的街坊邻居担心,为人子、为人父的我又何尝不担心呢?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钱放在你口袋里,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城里蔬菜种类繁多,不像农村里,你有钱有时还买不到你想要的蔬菜。”母亲总是这样回答我:“我的胃口很好的!吃也吃得下,我的瘦弱是天生的!”母亲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形象就是她每次从山上回来时瘦弱的身体总挂满了汗水 。可现在她在城里服侍读高一的孙女,再也不会满身挂满汗水,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消瘦下去的呢?是失去亲人的痛苦折磨让她憔悴消瘦的!尽管我曾多次劝说她:“人死不能复活,活着的人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是对死者的最好安慰。”母亲嘴上答应我不想,但是她的行为举止已经告诉了我——她不可能忘掉忧伤的!母亲有时炒菜会把菜烧焦;有时烧的菜很咸很咸,她放了两次盐;有时电水壶泡开水时,热水已经从热水瓶里溢出来,她还不知晓。
我的母亲
为了母亲的身体健康,我决定每一个周末,都要陪母亲来到歙县二中郊外的泥土路上去散步。为的是让她感受泥土的气息,她并没有脱离农村,也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当我喊她出去散步时,母亲说:“我一个做农的人,没有散步的习惯。再说我们农民每天上山做事,不就是锻炼身体吗?”我说:“你现在在县城带小孩,没有上山过,每天呆在房间里,多闷得慌呀!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母亲还是不愿意出去,她说:“我想在家里看看电视!”她是想把她的痛苦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大脑里,不愿意别人去打扰她。而这对身体是极为不利的,痛苦不怕说出来,只怕闷在肚里不说。我心生一计。说:“最近我的身体也有一点发福了,医生说要多多运动,散步是一种最好的锻炼方式,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你就陪我出去散散步吧。”母亲是极爱我的,为了儿子的健康,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
紫红色的晚霞映红了天空大半边天,我们漫步在二中田园的小路上,遇到不好走的地方,我会停下来牵住母亲的手,叫她慢慢地走,看清地上的路。忽然母亲一个趔趄,我赶紧扶住她,母亲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时我觉得我肩上的责任很重很重,好像我撑住的是整个世界。满头白发的母亲失去了她最疼爱的最年幼的弟弟,心里已是极度痛苦,我不能让她再这么痛苦下去,而把她自己的身体也给拖垮。
放眼望去,田野里有两株桂花树,一株开得很茂盛,一株枝叶枯黄,花也没有开放,因为它的枝干已被人折断,只剩一些树皮耷黏在一起。我指着这两棵桂花树对母亲说:“花和人一样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永无止境的!妈妈,为了家人,你必须要摆脱痛苦,活得好好的!”
以后每一个周末,不管是晴空万里还是风吹雨打,我都会陪母亲一起出来散步。
本文发表在2011年10月11日的《黄山日报·黄山晨刊》“新安花雨”(散文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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